字体:大 中 小
护眼
关灯
上一章
目录
下一章
第四十一章(3w营养液二更)
第(3/3)页
无征兆,江白砚抬眸的刹那,撞进满目红艳艳的火,又像一道绮丽迤逦的霞。
他定睛看清,施黛手里是花。
一大捧梅花。
江白砚难以理解她的想法:“施小姐为何送我花?”
施黛胡乱揉了把头发。
玉露白后劲很足,让她的脑子晕晕乎乎。
她能看出玉佩对江白砚的重要[xing]。
父母把雕花蝴蝶玉佩送给子女,赠的是一份心意,期盼孩子无拘无束、无虑无忧。
偏偏江白砚身上的束缚太多。
与玉佩中的蝴蝶如出一辙,他双手染血,遍体伤疤,被囿于一方天地,无法挣脱。
想起玉佩残缺的花枝,施黛酒劲上头,一拍脑门,去施府梅园摘下大捧梅花。
她本打算把花放在窗边就走,哪曾想到江白砚来这
() 一出,
两人当面撞上。
很尴尬。
施黛不太擅长应付这种场合。
“你的玉佩。”
施黛说:“碎了。”
碎开的是花枝,
施黛便摘花为他补回来。
江白砚想通她的逻辑,发出两声低笑。
“你别笑了。”
施黛知道自己的举动奇怪又幼稚,被他笑得耳根发热,搓了搓脸颊:“明天酒醒,我会不好意思。”
她第一次给同龄男生送花欸!
托那杯玉露白的福,她是醺醺然的姿态,眼尾红[chao]好似两抹晕开的胭脂,连鼻尖都浸出粉[se]。
江白砚顺着她的意思应了声“好”,眼尾弯出的弧度没消。
“总之,玉佩上过往的残缺,或许没办法补上。但你想要花的话——”
施黛把梅花一股脑塞进他怀中:“今后,总有人愿意为你摘的。”
逝去之事不可追,尚有明[ri]值得期待。
入目是一团生机盎然的红,以不容抗拒的姿态侵入视野。
江白砚低眉,语气听不出情绪:“施小姐意有所指。”
她就是意有所指。
施黛吐字如倒豆,总算说出憋了许久的话:
“江公子不用把自己[bi]得太紧,可以相信我们、依靠我们一些——我,爹爹娘亲,流霜姐姐,还有更多的其他人。”
当一幅永不出错的画,太难太累了,更何况江白砚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。
江白砚凝眸,长睫垂落,掩去晦暗之[se]。
寂静里,忽而听见施黛的声音。
清脆悦耳,像夏风吹过,拂动风铃。
“江公子。”
戳了戳江白砚怀里的红梅,她没头没脑地问:“这束花,蝴蝶会喜欢吗?”
直白古怪、天马行空的问题,是施黛能说出的话。
问的是玉佩上的蝴蝶,又或在问他。
她送的花,蝴蝶会喜欢吗?
没有任何道理,心底倏然漫开陌生的热与麻。
江白砚试图将它抓住,却只触及转瞬即逝的风。
紧随其后,是倾盆大雨,来势汹汹,水珠不偏不倚落在心尖,涟漪千百,[yu]意难填。
他极其缓慢地闭了闭眼。
江白砚好一会儿没说话,施黛好奇探去,对上他墨玉般的桃花眼。
她看见江白砚勾起嘴角。
“施小姐。”
他眼底醉意朦胧,笑音很轻:“我右臂上的伤[kou],似乎裂开了。”
两人隔着一扇窗,施黛看不清屋内的景象。
自然不可能知道,仅仅一墙之隔,江白砚的左手一次又一次按压血[kou],指尖陷进[rou]里,一片狼藉。
他却只是笑,薄唇苍白,眼眸被窗外大雪所染,清光[dang]漾:“施小姐可否帮我看看?”
*
江白砚更醉了。
离开醉香楼时,他还能
保持一部分理智(),
∟()∟[(),
竟像什么力气也不剩,连眼风都很软。
施黛掀开他袖摆,被吓了个清醒。
江白砚在魇境受过伤,右手小臂缠有绷带,全浸着殷红鲜血。
“怎么会这样?”
施黛一个激灵,帮他一圈圈拆开绷带。
越看越心惊。
湿濡的绷带被拆去,显露那道深深血痕。豁[kou]汩汩淌血,不晓得有多疼。
她的手指开始哆嗦。
“你别动,我帮你处理。”
施黛掏出一块手帕,从上往下,擦拭伤[kou]附近的血渍: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江白砚淡声:“在醉香楼里,不经意磕碰过桌角。”
一个说得通的理由。
施黛想,不过……只磕碰一下,能这么严重吗?
把血污擦拭干净,她开始上药。
江白砚任由她捣腾。
窗外月[se]皎洁,照亮眼前人的脸,眼底有光。
距离太近,他能瞧见施黛纤长的睫毛,小扇子似的上下晃[dang]。
施黛的指尖抚过伤处。
肌肤相贴,一侧是裹挟凉意的柔软,一侧是被痛楚撕裂的滚烫。
那丝柔意在伤[kou]反复碾转,动作好似研磨。
比难忍的剧痛更惹人心悸。
“疼的话,记得告诉我。”
施黛认真擦药:“要轻一点儿吗?”
江白砚坐在椅上,想看她,需要抬头。
他生有一副好皮相,神情淡漠时,眉眼柔和却冷肃,满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。
今晚饮了酒,眸底水[bo]柔润。耳尖的薄红攀上他眼尾,像纤薄惑人的小钩。
带着醉意在勾她。
“施小姐。”
江白砚轻声说:“可以更重。”
施黛:?
什么?什么更重?
她以为自己听错,茫然撩起睫毛。
视线[jiao]汇,幽微烛光下,江白砚朝她笑了笑。
是昳丽至极的笑,锋锐的唇线杀气内敛,懒散乖慵,不像清冷疏朗的剑客,更似山间勾魂的艳鬼。
只这么一眼,施黛被他笑得耳后滚烫。
他还有若隐若现的酒窝。
施黛大脑宕机一息。
施黛大脑尝试重启。
可恶,施黛痛定思痛,她好没出息。
江白砚嗓音微哑:“多谢施小姐。”
如同生长在[chao]湿[yin]暗之地的植物,贪婪汲取养分。
在施黛察觉不到的角落,他细细感悟轻柔缠绵的疼痛。
江白砚逐渐上瘾。
但药膏总有涂完的时候。
“好了。”
把绷带层层缠好,施黛满意点头:“之后别再磕着碰着,好好歇息吧。”
两人喝下玉露白,或多或少感到头昏脑胀,施黛道别回房,江白砚并未挽留。
() 他没有理由挽留。
她的背影徐徐远去,被月[se]拉得很长。直至人影消失不见,江白砚关紧房门,看向桌上的梅花。
鲜妍似火,娇艳[yu]滴。
出神端视片刻,他垂首轻嗤。
施黛把他当成什么?她凭什么相信他?
在她眼里,他难不成真是个面慈心软的蠢货。
面慈心软的蠢货能得到这束花,真正的他呢?
倘若施黛知晓他的本心、他的恶念——
他没接着去想。
出于习惯,江白砚下意识想按压手臂的伤疤,利用疼痛缓解烦闷。
指尖停在绷带上,微微顿住。
他终究没用力,而是轻柔拂过,回想方才的触感。
梅花安静躺在桌面,他摘下一朵,漫不经心地打量。
施黛腰间的香囊,恰是梅香。
鬼使神差,江白砚将花瓣含入[kou]中。
暗香勾缠,溢散于舌尖,再顺咽喉往下,直入心间。
“……施小姐。”
心底的情绪涌如[chao]卷,江白砚分不清那是杀意、醉意、恨意亦或其它。
指腹摩挲右臂的刀痕,疼与[yang],花香与血气,一并融在夜风里头。
今[ri]他第一次饮酒,亦是第一次,有人送他花。
施黛所言不假,第一次很重要。
按压在伤[kou]的力道渐大,疼痛加剧。
他心觉欢愉,笑里夹杂微弱喘息,用衔着花瓣的薄唇轻声唤。
“施黛。”
!
记住手机版网址:m.34xiaoshuo.com
上一章
目录
下一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