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七章

第(3/3)页

么，只能绝望尖啸。

  “我在此地设过阵法，声音不会外传。”

  白衣染血，江白砚不甚在意，好心情地扯了下嘴角。

  殷红[ye]体接连滚落，轻响嘀嗒。

  他看向男人的眼神里毫无慈悲怜悯，长剑轻挑，居高临下。

  似炼狱恶鬼。

  “接下来，”江白砚温声道，“刺哪儿好？”

  *

  解决这个男人，江白砚只用去一盏茶的时间。

  中年男人身为杀手，仇家多不胜数，不可能查到他头上。

  更何况，江府灭门乃是悬案，除却江白砚这个亲身经历者，没人知道男人参与过那场屠杀。

  他没留线索，为不引起旁人怀疑，在死去的男人家中洗去血迹、换好一模一样的衣物，轻易脱身。

  抵达施府，已近子时。

  他的院落死寂无人，黝黯无光，推开

  门，是木门朽败的吱呀声。

  待点燃烛火，火光溢散，才终于多出亮[se]。

  江白砚凝眸，无声注视烛火。

  杀戮时的浅笑[dang]然无存，面上唯剩空茫死寂。

  他说不出心中是何感受，如同生满杂芜的[cao]，长在烂泥里。

  他始终查不出真相。

  与多年前无能的自己如出一辙，时至今[ri]，他依旧被蒙在鼓里。

  为什么？

  似是烦闷，又似对自身的惩戒，江白砚伸出左手，覆上右臂的刀伤。

  杀人带来的快意[chao]水般褪去，他迫切需要些什么，发泄疯狂漫延的自毁念头。

  这次的力道比前几回更大，指尖摁入开裂的伤[kou]，探进血[rou]。

  鲜血比皮[rou]滚烫。

  江白砚想。

  冬夜极冷，流下更多血，会不会更暖和？

  血腥气充斥卧房，他因剧痛轻轻喘息，冷汗淌落，在颊边划出苍白的弧。

  炽热的血[ye]沾染满手，分明是温暖的触感，江白砚犹觉不够。

  四肢百骸满盈剧痛，空虚感却愈来愈浓，像被蛀虫蚕蚀殆尽，变成空空的壳。

  他本就是空壳。

  莫名地，江白砚想起醉酒那夜，施黛抚过这道伤[kou]的瞬间。

  是与痛楚不同的感受，羽毛般掠过，让他得到古怪的满足。

  施黛。

  他心不在焉地想，她如今，大抵在和爹娘一同吃糕点看月亮。

  不知是深夜太冷，还是流血太多，江白砚身形微颤。

  抬眸望去，窗边正挂有一轮明灿灿的月，照亮被他[cha]在瓷瓶里的梅花。

  他疼得失神，想起施黛，觉得好笑——

  那颗鱼形的蓝宝石仍在他身上，作为梅花的回赠，他为何不直接送给她？不愿，还是不敢？

  有什么不敢的？

  横竖是不可能有太多牵扯的人物。

  江白砚笑得讥讽，指腹落在另一道伤[kou]。

  正[yu]按下，昏昏然的寂静里，响起咚咚杂音。

  有人在敲门。

  “江公子——”

  是被刻意压低的、唯恐将他吵醒的声音：“你睡了吗？”

  江白砚的思绪迟滞一刹。

  他半晌开[kou]，喉音微哑：“施小姐？”

  知他醒着，施黛又扣了扣正门。

  是让他开门的意思。

  当下将近子时，她来做什么？

  用绷带胡乱裹紧右臂，江白砚行出卧房，打开正门。

  施黛显然嗅到他身上浓郁的血腥味，眼睫簌簌一颤：“江公子，你又流血了？”

  他的脸[se]好白。

  “……无碍。”

  江白砚：“我在包扎伤[kou]，尚未愈合，落了血。”

  与事实南辕北辙的借[kou]。

  他静默须臾，淡声问：“施小姐有事？”

  施黛有些惊讶：“你

  不会忘了吧？今天是那个[ri]子——我们的血蛊！”

  江白砚：……

  江白砚：“血蛊？”

  他想起来了。

  血蛊每半月发作一次，距离施黛上回喂血，已有段时间。

  血蛊应在今天发作？

  江白砚记不清。

  “上次血蛊发作，是子时后半段。”

  施黛说：“我亥时五刻就来找过你，但你好像不在。”

  好在第二次再来，她瞧见房中亮了烛火。

  江白砚信[kou]胡诌：“去了屋外透气。”

  施黛没多想，打量他脸[se]：“血蛊还没发作吧？”

  她记得上次，江白砚疼得浑身发颤，连说话都没力气。

  “嗯。”

  右臂生生作痛，之前那股无法填补的空虚感，诡异地消退稍许。

  江白砚半开玩笑，随[kou]问她：“施小姐，一直记着[ri]子？”

  “当然啊。”

  施黛正[se]挺背：“不像你，我是在[ri]历上认真做过标注的。”

  受疼的是江白砚，他居然对此满不在乎，又不是铜皮铁骨。

  她说得一本正经，略微皱起眉，双眼在月下湛然如水，状若责备。

  就连头顶几缕被风扬起的乱发也晃来晃去，和寻常的好脾[xing]不同，此番是亮了爪子，冲他耀武扬威。

  心[kou]像被胡乱揉了一把。

  江白砚听她小声嘀咕：“总不能让你像上次那样，一个人一声不吭地挨疼吧。”！
记住手机版网址：m.34xiaoshuo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