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五十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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湿长袍下摆。

  车奴见状大惊，迅速匍匐在地，任凭雨水湿透全身。

  “无碍，起来吧。”令尹无意发作，命车奴起身。继而提步穿过宫门，由侍人引路去往正殿。

  他迈过宫门时，信鸟恰好从头顶飞过。

  天地之间，雨幕相隔。

  一道电光闪过，模糊的剪影短暂落下，随即隐入云层。

  信鸟发出清鸣，飞离越侯宫，飞出禹州城，越过高耸的城墙，振翅向西而去。

  越向西雨云越薄。

  穿过漫长的边境线，进入晋国境内，倾盆大雨消失无踪，沿途风和[ri]丽，天空一片湛蓝。

  傍晚时分，金乌西沉，晚霞映红天边。

  雄伟的城池被霞光笼罩，披覆一层暗红。建筑和街道浸染落[ri]余晖，融入光影，远远望去竟有几分朦胧。

  夕阳西下，光影如[chao]水退去，大片被暗[se]取代。

  城头亮起火把，排成一条长龙。

  大街小巷亮起灯光，星星点点汇聚，光芒闪烁，如银河倒悬，下落九天。

  城内最明亮处是晋侯宫所在。

  此时宫门落钥，侍人提灯穿过宫道，迎面遇上手持灯盏的婢女，两队人擦身而过，灯光明亮，彩裙翩然。

  侍人继续巡逻宫苑，婢女一路去往南殿。

  打头的婢女持灯照路，中间几人提着食盒，盒盖与盒身严丝合缝，仍有少许热气飘散，带出食物的香气，引得人馋涎[yu]滴。

  婢女快步来至南殿，在廊下稍停，当真内史的面打开食盒，将冒着热气的菜肴送入殿内。

  大殿内灯火通明，飘散着暖香。

  乐人鼓瑟吹笙，敲打着小鼓。韵律轻快，几名舞人踏着鼓点飞旋。

  年轻的身躯轻盈矫捷，似山间的羚羊。

  双足[jiao]替落地，与鼓声同频。

  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，乐声停时，近乎要乘风而起。

  “赏。”舞蹈赏心悦目，国太夫人心情愉悦，赐下绢和酒食。

  “谢国太夫人赏赐！”舞人和乐人伏地叩首，大声谢恩。随后膝行退出殿外，面上喜[se]难掩。

  乐舞告一段落，热食送上。侍人守在廊下，婢女留在殿内伺候。

  屏风前设有两张长桌，国太夫人和林珩各踞其一。

  炖[rou]的鼎抬到殿内，鼎内热汤翻滚，大块的羊[rou]已经炖得[su]烂。

  两名厨守在鼎前，用长叉[cha]起[rou]块，盛在盘中，分别送到林珩和国太夫人面前。

  “君上，大觐之期将近。”国太夫人拿起匕首，切入冒着热气的羊[rou]。

  “大母放心，我已有安排。”林珩端起酒盏饮下一[kou]。盏中是越酒，不如晋酒醇厚，入[kou]甘冽不易醉人。

  闻言，国太夫人停下动作，抬眸看过去：“朝见之事，君上已有决断？”

  “正是。”林珩颔首，道出心中腹案，“夏末出兵西南，料想数月能归。届时，西境诸侯齐聚，一同奔赴上京，共朝天子。”

  “带兵朝见？”国太夫人吃了一惊。

  “昔楚共公兵入上京，问鼎于天子，天子不究其过，反赐车马弓刀，臣妾百人。我仿效行之，未为不可。”林珩浅笑出言。

  楚能为，晋亦能为。

  棋局既开，分出胜负之前无人能停，天子也是一样！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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